半道学艺 姬庆丰让史前乐器“埙”重生

由桑白于2022-03-11整理

秦地古乐,吹土为声。虽其貌不扬,但其苍劲悠扬之声,通山河汇流水,沁人心脾,萦绕整个长安城。“‘伯氏吹,仲氏吹篪。’埙的音色幽深、延绵,就像它七千多年的历史一般。我研究做埙半辈子,把祖辈们的慢工手艺活学精学细,这是传;教儿子、带徒弟,让更多人知道埙,把埙带入寻常百姓家,这是承。”制埙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姬庆丰说。

半道学艺 姬庆丰让史前乐器“埙”重生

日前,记者一行驱车来到临潼区斜口街办枣园村,在姬庆丰的陶埙工作室,随着这位制埙行家一同走进了史前乐器埙的前世今生。

用时间打磨出来的精细活

相传埙起源于远古一种叫作“石流星”的狩猎工具。古时候,人们常用绳子系上一颗石头或者泥球击打鸟兽。有的球体中空,抡起来一兜风便能发出声音,人们觉得有趣,就拿来吹。久而久之,这种“石流星”慢慢就演变成了单纯的乐器埙,并逐渐增加音孔,发展成可以吹奏曲调的旋律乐器。最初的埙是用石头和骨头制作的,后来进化成陶制,形状也开始多样化,常见的有椭圆形、扁圆形、球形、梨形等。西安半坡仰韶文化遗址出土的陶哨,就是陶埙的雏形。广袤的土地,雄厚的积淀,埙在这片肥沃的土壤上茁壮成长。

姬庆丰是斜口有名的制埙师,他做的埙远销海内外,既是赏心悦目的工艺品,也是可吹可奏的好乐器。他告诉记者,“取泥、拉胚、开孔、调音、烧制,陶埙的制作步骤主要分为这么几种,但要想做出个合格的埙,每个环节都不能马虎。”

当地的红黏土是制作陶埙最好的材料。“红黏土黏性好,细腻润滑。洗好的泥在缸里醒个一年,每过一段时间,把它拿出来反复搅拌搓揉,以软而不稀,硬而不脆为佳。”姬庆丰一边说着,一边弯腰从塑料裹着的泥条上揪下一段,放在石台上像揉面一样熟练揉搓起来。“不只是揉掉泥里的气泡,揉着揉着,里面的小石头、杂质就会自己蹦出来。这是非常关键的一部,如果醒泥揉泥的时间不够,做的埙就容易产生开裂、凹面,也就废了。”

拉胚是制埙十分重要的一环。将醒好的泥放入电动拉胚机上,机器匀速的旋转配合外柔内刚的手法,原本一块普通的泥块就逐步变成了圆润、饱满的陶埙外观。“拉胚是个精活,师傅的手感很重要。” 姬庆丰指了指桌上说,“你看这个杯子,一个准F调的埙,它的腔刚好能装下这么一杯水。拉不出好的胚,后期再怎么调音也不准。”

上好的工艺与美观大方的外形浑然天成,是姬庆丰陶埙的特色之一,也是姬庆丰和他多年老搭档陈战红高度默契的体现。他们一个制埙,一个雕花。身姿摇曳的对鱼,含苞待放的荷花,庄重的文字雕刻,只要是客户要求的,就没有这位“80后”雕花匠刻不出来的模样。“我和姬老师合作十来年了,从最初的花花草草,到现在的虫鱼鸟兽、各式吉祥神兽,他这个人花样多、爱创新,也给了我很多灵感和建议。”陈战红笑了笑说,“雕花起到一个锦上添花的作用,好埙配美景,好上加好。”

让古埙重新焕发生命力

姬庆丰出生于制陶世家,父亲在世时,他总跟着老人做些盆盆罐罐,勉强维持生计。“我接触陶埙也是机缘巧合。很多年前我在书院门转悠时,在一个小摊子上发现了这个东西。小小一个摆件当时就卖50块钱,我和我父亲做的一个花盆才两块钱。”这让习惯用大小估量价值的姬庆丰吃了一惊,“当时我就买了一个回去研究,想学着自己做,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你别看它小小的身尺,学问可真不少。”

市面上的埙分为工艺埙和定音埙。定音埙作为一种乐器,对制作技术要求很高,不能空有外形而无法吹奏,调值要符合标准,能与其他乐器合奏。“因为有制陶底子,做工艺埙好上手。但我这个人就是爱折腾,我想让做出来的埙不仅好看,还能吹。”于是,对音乐一窍不通的姬庆丰专门请了位校音师。师傅在校音时,他便一直站在旁边用心观察,一遍一遍地上手练,直到练会为止。“现在买埙的行家越来越多,对音准的要求也越来越高。我天天就盯着电子校音器,对着一个个孔吹音校对,就怕有一点点偏差。”经过不断的钻研、调音、试音,姬庆丰做出的埙在音色上不仅精确度高,在音域上也从一个八度拓宽到了两个八度。

再走老路子。我们要顺应时代要求,把它市场化,让它走入平民百姓家,这才是对埙最好的保护。”姬庆丰说。

目前市面多是八孔或十孔陶埙,思源陶埙在此之上还分为九孔、十一孔埙。九孔分为普及演奏埙、特级专业埙、特级专业红陶专业埙,十一孔分为普及演奏埙、精品专业埙、红陶专业埙、极品专业埙、极品红陶埙。说起一年的销量,姬庆丰摆了摆手,“这我可没算过。现在我们我们做的是去年的订单,如果你要买啊,得提前半年预定。”2015年6月,西安市临潼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颁发给姬庆丰“非遗项目创新奖”。2017年12月,姬庆丰被西安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认定为“西安市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姬庆丰的工作室也被选为了斜口陶埙制作技艺传承基地。十余年时间,他带出的学生几乎遍布全国。

姬庆丰评价自己是个折腾人、忙碌命,“脑子闲不下来,就是想把这个事情折腾出个样子来。怎么能把小作坊做大,怎么能把这门老手艺传得更广,把自己一个人的事做成村里更多人能参与的事,这些我还都在琢磨。”

如今,姬庆丰27岁的儿子姬静也在跟着父亲学制埙。“年轻人做这个的少,受父亲影响,我也爱这个。把老手艺原汁原味地还原出来是一件很可贵的事情,在这个基础上还能结合一些时尚元素让它更完美,我觉得父亲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我也想接他的棒,好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姬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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