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是人类共同的语言”看中国民乐的时代之变

由向日葵于2022-04-24整理

“音乐是人类共同的语言”,不管何时何地,大家都在用不同方式表达各自的向往与热爱。而对于很多喜爱传统文化的朋友来说,民乐无疑是他们喜闻乐见的形式。

近年来,民乐在舞台呈现、社会知名度方面有了较大改变。和以往印象中老年人散步时听的背景音乐、广场舞伴奏音乐不同,如今,无论是大剧院的音乐厅、学校的礼堂,甚至在酒吧等场合的流行音乐曲风中,总能听见民乐的旋律。

“音乐是人类共同的语言”看中国民乐的时代之变

乐器改变,带来更大发挥空间

随着国家对老人的关注越来越多,给予的待遇(退休金)越来越好,经济富裕了,可是很多年轻人因为工作忙却没时间陪伴老人,很多老人在这种反差下愈发孤独。都说音乐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学习音乐也成了很多老年人的“必修课”,作为流淌着华夏民族血脉的中国人,民乐更是受到老年人的追捧。任何东西,都有经历学习、欣赏和体会这样几个步骤,民乐自然也不例外。说起民族乐器的学习,杨大爷便是其中的一员,细心的他发现,现在的民族乐器与以往不同,不仅外观包装和做工更加细致,连声音听起来也和他自己小时候印象中的有些许差别。对此记者请教到江苏省演艺集团民族乐团党支部宣传委员、青年二胡演奏家尹嘉雯老师,她坦言,“民乐,是民族器乐的简称,所演奏曲目原来多由民间音乐发展而来。它在经历过六七十年代,那是个音乐百花齐放的年代,有了飞速的发展,乐器都经过了很多改良,所以现在的音色音域都大幅增加,例如唢呐和笛,通过添加音孔使其音域范围扩大。诸如此类的例子还有很多,使得最终成为了具有相当科学性、规范化的民族乐器。”

了解到,这些技巧的改变,对于演奏民乐的艺术家和爱好者们来说,有着更大的发挥空间。虽然全世界文化和艺术的表达目的一样,但其表达方式上因为文化理解的差异,呈现出不同的感官感受。中国的民乐更加具有幻想色彩,所以比较写意;相反,西方的艺术建立在理想之上,就变得比较写实。在两种不同理念的驱动下,作为表现音乐的工具——乐器就产生了很大的差别,为了表达出写实感,西方的乐器在表达具体的音时有着很强的确定性,而相反,民乐乐器则表现出不确定性。

就拿西方的竖琴和中国的古筝来说,竖琴的琴弦两点固定,弦一旦固定住,那么音高也很明确。而古筝是两点固定、一点支撑,右面的弦既可以单独发音,发音时也可以用左手按弦,这样的结果使得音具备了韧度可承受范围内的所有音程以及微分音,使得音呈现非确定性的特点。在演奏某个音时,在其可接受范围内,音高的准确性不受那么多地束缚,演奏者可以尽情地将内心细微的感觉全部通过音的非确定性表现出来,而民乐器在音域上的扩大、音色上的改良,使得这种效果锦上添花。对于爱演奏民乐人士来说,演奏民乐绝对是个陶冶情操、全身心释放情感的较佳途径。

“音乐是人类共同的语言”看中国民乐的时代之变

多方融合,民乐繁盛的管弦时代

载歌载舞的画面,有人吹着唢呐,有人敲着单打,有人拍着缸鼓,一首欢快激昂的民族乐就这么呈现在人们的脑海中。很多老年朋友对于民乐的欣赏,还停留在古装剧的“时代”,而如今,随着民族器乐规范化、乐团编制规模化、曲目大型化、等因素的变化下,民乐越来越多地走进大剧院音乐厅等各种大型文艺演出场所,我们今天特地观看了江苏省演艺集团民族乐团2022音乐季的首场演出-《春之畅想》民族交响音乐会,有幸采访了本场指挥,著名指挥家、教育家许知俊教授,他介绍表示,学习民乐,不光光是从乐器学起,还要学会欣赏,确实时代不同了,今天我们欣赏民乐的方式也会有所转变。

大部分人听一首曲子,比较容易知道本身所表达的基本情绪,是高兴、喜悦还是悲伤、郁闷,甚至在一首曲子里,随着旋律的发展时而悲愤、时而激昂,时而傲然又时而压抑,这样的情绪也比较容易“触摸”,但是音乐的具体风格——这种基于基本情绪之上的、将情绪内容更加具体化和内容化的东西——即基本情绪格调的不同类型,就不是那么容易被了解到。不同作曲家在创作民乐时候会有很多不同的风格特点,更何况不同曲子间的风格特点也不尽相同。在省演艺集团民族乐团《春之畅想》民族交响音乐会上,许教授执棒演出,其中的一首曲目《嘎达梅林》深受喜爱。在采访中,许教授回答,整首曲目当中,作曲家运用了点描性织体形态、线性分层的织体形态、块状对置的织体形态、镶嵌式织体形态、音色的叠加与消减、音色的衔接等创作手法来展现这位蒙古英雄的事迹。这种创作手法、作曲手法,以及通过乐器本身的特点所展现出来带有很强烈个人身份标识、甚至民族身份标识的具体化“景象”——就是基本情绪格调所要表达的风格类型。在这种激昂又略带沉痛的情绪中,此曲的展现也让记者认识到蒙古音乐的“样貌”和作曲家辛沪光的音乐风格。而这种融合了传统民乐乐器的精髓特色、演奏技巧,以及西方“科学性”作曲技术的风格体系,在当今大型民族管弦乐团的演出曲目里,正在被越来越多地运用到,也被越来越多的广大民乐迷们所聆听和接受。

“音乐是人类共同的语言”看中国民乐的时代之变

在大型民族管弦音乐会中,很多喜欢听民乐的朋友也许会发现,演出的规模建制都比较大,而传统的一些地方性演出或者一些戏曲演出当中,演奏团队人数相对较少,中国传统乐器个性比较强,音色非常有特点,建制越大,不同乐器组合的可能性就越多,对于和声等效果的处理就相应地会变难。同时,不同乐器的音域不同,在一个大规模建制的乐团中进行搭配,就必须处理好音域方面的协调问题,才能使最后出来的整体音乐效果从低到高有层次、丰富且不突兀。

在风格性曲目方面,演奏一些江南丝竹、广东音乐时候,小编制的组合演奏能够发挥灵活的优势,突出乐曲风格的特色,同样具有较强的观赏性,据介绍省团是非遗江南丝竹的传承保护单位,还连续三届蝉联海内外江南丝竹大赛金奖,实力非凡。

再说大型民族管弦乐队演奏的当代中国大型优秀音乐作品,整场音乐会我们不仅感悟到中国传统音乐更加恢弘的画面感,而不会因为乐器的繁多而产生过去大家印象中的“嘈杂感”,二胡协奏曲《红梅随想曲》使记者颇受感动,整首用抒情的第一人称写法,描写了江姐内心起伏跌宕的情感,二胡的演奏感人肺腑,其它所有乐器的协奏也与二胡的声部交相呼应,达到一种既有主旨、其他却又不喧宾夺主,同时大家“和谐共存”的音乐效果。

中国乐队历史上不管是汉魏相和大曲也好、魏晋清商乐也罢,甚至在过去的朝代,没有一个专门从事指挥的角色:过去从上古音乐的领歌者、奴隶制时期的“指麾”(典礼性质的六代乐舞中的大司乐,小舞、散乐、夷乐中的旄人)、钟鼓乐队中的“建鼓”、雅乐部的“柷”、周代八音的鼓,到汉魏相和大曲与魏晋清商乐的节、唐代燕乐大曲的羯鼓,到了宋元明清俗乐时期吹打乐中的鼓佬、戏曲音乐中的板鼓师,开始才具有一定的指挥性质,可以对整个乐队演奏的节奏、速度进行一定的暗示与掌控,到了近现代民族乐队建立,按照交响乐团的基本架构组成后,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指挥,随着民族管弦乐队的成立,一些西方和声、复调、配器与曲式结构的问题摆在中国传统民乐面前,使得指挥不光要考虑到传统民乐的属性表达(例如对传统乐器音律的熟悉,以及对其之间搭配出的音响效果进行指挥——哪些乐器该体现出怎样的风格特点,哪些乐器的搭配可以体现原汁原味的中国色彩,以及乐曲中应该表现的民乐特性),还必须考虑到西方音乐理论带来的综合效果问题,比如高、中、低不同音域是否和谐,乐器的不确定性表现让指挥该如何随机应变,传统音乐标题性套曲、多段体结构和西方音乐的交响性、协奏曲的单章化结合后该如何指挥。对此,许教授表示,中国的指挥,相较于西方人,骨子里更加了解中国的音乐文化,所以在融合了西方音乐技术的同时,更多应该思考对于音乐的理解与整体把控。他强调,当今的民乐团的演奏家都是中国人,从小就耳濡目染国学文化,而且很小就学这些乐器,传统的基因更是深入地根植在演奏者心中,某种程度上,能够更好地与指挥交流并完美地展示音乐。

文化自信,民乐之美就在身边

现在关于民乐的欣赏定位,仍然有部分人持不同观念,甚至认为民乐很土。在谈到老百姓对民乐的理解时,许教授强调,土不土,每个人心里的感受不一样,这样的探讨是存在的。但随着中国实力发展所带来的机遇——教育界对艺术的重视和培养也好,政府对各种文化艺术事业的投入也罢,都使得老百姓开始渐渐意识到,以前的土和洋其实是中西方文化冲突间一种文化对另一种文化的话语权和冲击,国外美的感官思维方式在国内不一定适用,很多人在当今大环境的熏陶下,会发出“原来美就在身边”这样的感叹。过去的土,在其背后其实蕴藏着一种底蕴,这种底蕴所展现的美,使得人们愿意慢慢去品味,去发现,去传承,去发扬。比如很多年轻人穿汉服,唱戏腔,融入了越来越多的民乐于其中。很多老年人去报一些民乐合唱班、民间民乐乐团,这里面也有民乐的因素。许教授接着表示,恰恰是在这样的氛围与感染下,中国民族管弦乐团不辜负民众所望,积极努力探索民乐在当今多元化社会环境下的融合与变通,并形成了自己一套独特的体系。

同时,许指挥指出很多人认为民乐不如西洋乐的另一个原因,这也不光光是文化、审美理解不同的问题,还有质量的展现。过去由于朝代更替,确实有一部分历史文化遗产,没有得到很好的传承。相比较而言,民乐也存在这样的问题,一些朝代的音乐史学和理论记载,也常常销声匿迹——在时代的延续中流失,找不到传承人,或者没有很好地被原汁原味地保存下来。甚至有些作品的理解传承因为少部分人的理解问题也存在一些误区,加上现在环境的改变,像西方文化的进入——与当时古时候的氛围环境不同,反而会给人造成“土”的印象。当然现在也会有些其它问题,有一些看似包装得光鲜亮丽,打着传统旗号的劣质民乐音乐作品的出现,所有这些不光光会对人们的审美造成一定的困扰,同时对传承民乐文化也没有益处。

“中国地大物博,文化源远流长。而在进行民乐的理解方面,我们更应该做好民族音乐文化的先驱人、探路人,比如去边远山区实地采风考察,不断思考和创新,去了解当地的民族文化特质,将其融入音乐创作,传播给华夏大地的子孙后代。”许教授意味深长地说,“这次民族交响音乐会中,民族管弦乐《七彩之和》就是作曲家张朝根据太阳的七彩光芒,去联想并映射到云南七个少数民族和谐共处在同一片蓝天下的精神内涵。”

2022年江苏省演艺集团民族乐团音乐季的第一场——春之畅想,在几首加演曲目和观众日益增高的欢呼声中拉下了帷幕,这是民族乐团系列音乐会的第一场,但也绝不是最后一场。因为有民族管弦乐队的不断壮大与发展,同时也有很多像许知俊教授这样的民乐人在为中国国学文化的传播不断保驾护航,这背后还有更多奋战在幕后的音乐人的辛苦付出。有了他们为提升民众学习民乐的兴趣、培养与欣赏民乐的素养,以及感悟民乐文化的伟大推进,把文化和艺术带进人们心坎的同时,相信中国民乐的未来如春之畅想般散发出璀璨光芒。